慕淺聞言,臉色微微一沉,随後才又問道:“那她們怎麼樣了?”
“受了驚,有些皮外傷,好在沒什麼大礙。”孟蔺笙說,“我一直派了人在她們身邊保護,才沒有釀成大禍。”
慕淺聽了,微微歎息了一聲,轉頭看了霍靳西一眼。
因為清楚知道葉瑾帆的各種肮髒手段,所以霍靳西一向嚴密防控,自從上次程曼殊被葉瑾帆綁架,他就連霍柏年身邊也安排了人。
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居然輪到了霍家的其他人出事――
也是,在他們這一家子無處下手的情況下,葉瑾帆也隻能挑那些能下手的人下手了。
可是他這次的行動,卻仿佛已經不僅僅是報複了――
因為實在太瘋狂了,這樣一樁一件、不分對象、不計後果的瘋狂,簡直太可怕了。
近乎決絕。
而這樣的瘋狂與決絕,如果是因為一個人――
那這個人對他而言,是有多重要?
葉瑾帆對葉惜的感情,在慕淺看來,從來都是利用大于真心,因為在這場感情裡,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算計――
從葉瑾帆進入葉家,假裝失憶,成功做了葉家的“親兒子”,又跟葉惜發生感情,并且利用葉惜和她的關系,步步為營,處心積慮偷走祁然,到後來,葉惜忍不住要爆出真相之時,葉瑾帆選擇對她動手,再到葉惜死而複生,被送至國外,他卻選擇和陸棠結婚――
如此種種,要談深情,在慕淺看來,是極其可笑的。
可是自葉惜這次回來之後,葉瑾帆似乎是變了,他似乎變得緊張葉惜,為了她連宋千星這樣的資源都願意放棄,仿佛對他而言,再沒有什麼重要得過葉惜。
可是這樣的情形,可能嗎?
慕淺和霍靳西前往醫院的途中,霍靳西再度接到兩通電話,同樣是霍家的其他人身上發生了大大小小的事――
這還是沒能躲得過的,如果霍家所有人都處于便于下手的公衆環境之中,那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遭到毒手?
霍靳西臉色已經僵冷到了極緻,一路上沉默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慕淺伸出手去握住他,許久之後,他才回轉頭來,看了她一眼之後,低下頭來,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車子很快駛到醫院,然而還沒進醫院大門,忽然就被一大群記者堵得寸步難行。
很顯然,這些記者竟然差不多跟他們同時得到消息,甚至很有可能,記者得到消息比他們更早。
“霍先生霍太太,聽說霍家今天同時有好幾個人發生意外,全部被送入醫院,有這樣的事情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同時發生意外,真的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霍先生,霍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因此被對方大規模報複?”
隔着車窗,記者大聲的提問依舊不斷地傳入耳中,霍靳西面容沉晦依舊,任由外面的鏡頭怎麼拍,始終一言不發,掃都不掃外面的記者一眼。
雖然有保镖和醫院保安在外面幫忙疏散記者,然而面對這一群瘋狂想要得到一手訊息的記者,車子依舊難以向前移動一步。
迫于無奈之下,慕淺微微放下了一點車窗,看向外面的記者,道:“眼下事情到底是怎麼樣,我們也還不太了解,具體的,等我們進去了解清楚情況之後,再給大家一個交代,可以嗎?你們攔在這裡,我們不了解情況,你們也拿不到資料,何必呢?”
幾番勸說之下,一群記者才終于有所讓步,讓車子艱難駛入了醫院大門。
兩個人進入醫院大樓時,霍家的所有人都已經集中在了一起――
面對着這樣集體遇險的狀況,所有人都出離憤怒,正七嘴八舌地讨論着事情到底跟誰有關。
一看到霍靳西帶着慕淺進門,所有人立刻都迎向了霍靳西,亂七八糟地說起了眼下的狀況。
“都給我安靜!”坐在衆人中間的霍柏年見狀,終于忍不住開口道,“現在的情況靳西應該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你們一個個來,慢慢說!”
霍靳西在中間的沙發裡坐了下來,随後才道:“都坐下,一個個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
衆人這才安靜下來,各自找位置坐下,除了遇溺還在昏迷的霍雲卿,其他一個接一個把自己受傷的情況都詳細說了一遍。
“這絕對是針對我們霍家的報複!你看見門外那群記者沒?有什麼理由記者得到消息那麼快?這是有人刻意挑釁!是向我們宣戰!靳西,最近霍氏跟什麼人結了怨,居然會下這樣的狠手?對方是什麼人?流氓嗎?黑社會嗎?他們以為自己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敢動我們霍家的人,我們必須要讓他們知道厲害!”
霍靳西安靜地擰眉聽完衆人出事的情形,一時沒有說話。
“靳西,你說話啊,你心裡應該有數,做這些事情的人到底是誰?”
霍靳西又安靜了片刻,這才緩緩道:“無憑無據,沒辦法斷定是誰,一切等警察來了再說。”
話剛說完沒多久,容恒就帶隊趕到,推門而入,“二哥。”
見到他,霍家其他人又是紛紛上前,拉住容恒開始詢問與訴說。
容恒眉頭緊擰,聽了個大概之後,才開口道:“叔叔阿姨你們先不要急,先跟我的同事留一份詳細口供,其他細節我們會一一調查……二哥,我們聊一聊?”
霍靳西站起身來,離開這個房間,去了隔壁。
容恒随後而來,反手關上門,看向霍靳西道:“是不是葉瑾帆做的?”
“除了他,大概率不會有其他人。”霍靳西說。
“可是他怎麼敢……”容恒說,“這樣大的動靜,他這是打算跟你徹底撕破臉嗎?誰給他的底氣這樣來招惹霍家?”
霍靳西聽了,緩緩道:“這些事情都不算大,也不容易留下證據。他是認定了,我拿他這些肮髒手段沒辦法――”
“如果我們這邊實在查不到什麼證據指證他,那二哥你打算怎麼辦?”容恒又問。
話音剛落,門口忽然就傳來敲門聲,兩人同時轉頭看去,齊遠推門走了進來,似乎是上來得很急,氣還沒喘勻,就着急開口道:“霍先生,剛剛收到的消息,陸氏參與的海城娛樂城項目,被官方納入了重點發展建設項目――”
聞言,容恒蓦地看向霍靳西。
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陸氏參與的投資項目雖然失敗居多,可是葉瑾帆卻有恃無恐,因為他手上有霍靳西主導的南海開發項目,就足以讓他高枕無憂。
而現在,同樣有大筆資金投入的海城娛樂城項目同樣成為官方扶持的重點項目,那對葉瑾帆而言,更是強而有力的後盾。
“所以,這就是他底氣的來源?”容恒說,“兩個官方扶持的重點項目在手,他覺得,是沒有人能夠動得了他了,是吧?”
霍靳西聽了,卻隻是冷笑了一聲,随後道:“這樣的好運氣給我,我也會有十足的底氣。”
容恒臉色微微一變,卻又聽霍靳西一字一句地開口道:“隻可惜――這樣的好命,他擔不起。”
“二哥?”
霍靳西說:“放任他在海裡遊了這麼久,他原本可以有更多時間再得意一會兒,隻可惜,他自尋死路――我不會再給他喘息的機會。”
……
傍晚時分,葉惜在孟蔺笙借給她住的那間小别墅裡,刷到網上鋪天蓋地的霍家被仇家惡意報複的消息,一雙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一條接一條地翻過大部分新聞,确定沒有看到慕淺和孩子受到傷害的相關消息,這才終于放下了平闆電腦,轉頭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孟蔺笙。
“孟先生……”電話接通的時候,葉惜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道,“我看到網上很多關于霍家的消息,你能不能告訴我,淺淺有沒有事?”
“據我所知,慕淺沒事。”孟蔺笙說,“她身邊很多人保護,不會輕易出事的。”
葉惜按着自己的額頭,很久之後,才又低低開口道:“是不是我哥做的?”
“你心裡明明有答案。”孟蔺笙說,“又何必來問我?”
“對不起,對不起……”葉惜忍不住低低道,“孟先生,你能不能幫我跟淺淺說聲對不起……我哥肯定是因為我的事情遷怒于霍家,我沒想過會連累他們的,對不起……”
“所以呢?”孟蔺笙說,“你這就準備舉手投降了?”
葉惜抱着自己,在沙發裡縮作一團,又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我沒想到會讓他這麼生氣,我也沒想到激怒他之後,會連累到别人……孟先生,我不想連累别人――”
“那就乖乖回到他身邊,繼續當一隻為他所掌控的小綿羊,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你覺得這樣,結局就會有所不同嗎?”孟蔺笙的聲音清冷平靜,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
“我不知道……”葉惜閉上眼睛,痛苦地開口道,“我隻是覺得,也許我可以勸得了他……”
“那我提醒你,他現在越是瘋狂,說明你離成功的邊緣越近。你唯一能夠讓他回頭的機會,就是這次。”孟蔺笙說,“如果你在這個時候放棄,那之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成了無用功……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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