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陸氏集團總部。
總裁辦公室内,葉瑾帆安靜靠着椅背坐在那裡,目光寒涼沉靜地看着面前的孫彬。
孫彬後背冷汗涔涔,卻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彙報,道:“葉先生,真的沒有收到任何訊息,所有的設備、賬戶,通通都嚴密監察着,葉小姐始終沒有發過任何消息來――”
他越是往下說,葉瑾帆臉色越是難看,到最後,孫彬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隻是低了頭站在那裡。
許久之後,卻聽到葉瑾帆那頭傳開抽屜拉開的聲音,随後,葉瑾帆将一個東西放到了辦公桌上。
孫彬這才緩緩擡起頭來,看到了一枚碩大的紅寶石戒指。
“找攝影師來拍照,繼續在各平台大規模投放推送。”再開口時,葉瑾帆嗓音已經微微喑啞,低沉不似平常。
“是。”孫彬應了一聲,也不敢動那枚戒指,隻是轉身出去安排攝影師去了。
沒過多久,攝影師就趕到葉瑾帆的辦公室,對着那枚紅寶石戒指多方位拍攝之後,選取了一張效果最好的,放到了葉瑾帆面前。
葉瑾帆安靜地看着那張照片,随後才道:“去安排吧。”
“是。”孫彬應了一聲,頓了頓,卻又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向葉瑾帆,道,“葉先生,推送這張照片,要配文字嗎?”
葉瑾帆聞言,安靜了許久,随後才抽出一張便箋紙,拿起筆來,在上面寫下了三個字。
孫彬接過來,也不敢多看一眼,匆匆轉身出去安排了。
葉瑾帆又靜坐許久,才重新将那枚戒指拿在手中,盯着看了許久之後,低低開口道:“還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回來?”
沒有人回答他。
這顆紅寶石不會回答他,這枚戒指不會回答他,她同樣不會回答他。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明明是很緊張他,很在乎他的,但凡他有些許風吹草動,她永遠是最緊張的那個。
可是現在,仿佛一切都不同了。
她突然就成了世界上最狠心絕情的人,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永遠悄無聲息,不聞不問。
他甚至隐隐有一種感覺,即便這一次,他出動了這一枚紅寶石戒指,她依然會不為所動。
即便這枚戒指,是他在情人節送給她的,她最珍視和喜歡的禮物。
那是他曾經許給她的,有關于終身的承諾,她不會不知道這枚戒指代表的意義。
可是如今的她,真的還會被這樣一份承諾打動嗎?
“是不是真的隻有我放棄所有,跟你遠走高飛,所有的一切才算結束?”葉瑾帆又一次開口,聲音愈發喑啞低沉。
可是那枚戒指依舊隻是靜靜地躺在他手中,從頭到尾,沒辦法給他任何反應。
葉瑾帆正望着戒指出神的間隙,桌上的内線電話忽然響起,過了很久,他才終于按下了接聽鍵。
“葉先生,金總來了。”電話裡傳來秘書的聲音。
好一會兒,葉瑾帆才回過神來一般,“請金總進來。”
說完,他收起那枚戒指,重新放進了抽屜内。
下一刻,金總便推開他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是哈哈大笑的模樣,“瑾帆,我這剛從國外回來,可立刻就過來了。這一次你真是獨具慧眼,我非常滿意,必須得當面誇一誇你。”
葉瑾帆聽了,隻是淡淡一笑,道:“金總辛苦了,請坐。”
“哎,我出國度假而已,有什麼好辛苦的。”金總說,“哪裡像你啊,當初為了娛樂城的投資幾乎跑斷腿,不過現在事實證明,當初的努力都是有回報的,很好很好――”
“那是金總願意給我機會。”葉瑾帆說,“感謝金總。”
“你不必謙虛。”金總說,“我是看好你的。接下來咱們找個時間開個會,我手頭上有幾個大項目,你篩選一下,看看哪些值得投資,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啊。”葉瑾帆說,“金總什麼時候方便,我找人安排就是了。”
金總哈哈大笑,一時來了興緻,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那幾個項目的大概情況。
然而他講到興起處,問葉瑾帆意見的時候,葉瑾帆卻似乎出了神。
金總微微一皺眉,伸出手來在他辦公桌上敲了一下,葉瑾帆這才擡眸看向他。
“你這是在發什麼呆?”金總說,“我說的這幾個項目不夠吸引你?”
“當然不是。”葉瑾帆說,“我在聽金總說呢。”
金總聽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知道你最近很忙,但是你還是得掂量清楚,眼下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别被那些閑雜事耽誤太多的精力,不值得。”
葉瑾帆靜靜看了他片刻,才淡淡一笑道:“金總的教誨,我記住了。”
金總看起來似乎也失去了興趣,站起身來,道:“今天先聊到這裡吧,哪天你沒那麼多閑雜事了,咱們再開會。”
葉瑾帆并不多說什麼,隻是起身道:“金總慢走。”
金總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葉瑾帆重新坐回椅子裡,靜靜看着大門口他逐漸消失的身影,始終面容沉沉,不見一絲波動。
……
下午時分,如同此前被大規模推送的那首口琴版《月半小夜曲》一樣,幾乎所有人的手機上又同時收到了一張紅寶石戒指照片的推送,伴随着再通俗簡單不過的三個字――
我愛你。
這明顯是一場大規模、大手筆的表白,在追求浪漫的現代人的熱心推動下,迅速登上了讨論榜的第一名,刷爆了所有的社交媒體。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樣一場表白究竟是什麼人主導,又是送給什麼人的,可是鑒于有用信息實在是太少,熱心網友們分析了半天,依舊沒有理出任何頭緒。
然而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卻更加浪漫了――
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表白,卻讓全世界都見證了,還有比這更甜蜜的愛情嗎?
在所有網友瘋狂追捧并猜測着這段浪漫愛情時,慕淺卻一眼就認出了這枚紅寶石戒指。
那是她曾經因為葉惜的“死”而懷疑葉瑾帆時,從葉惜的抽屜裡拿走,在拍賣會上坑了葉瑾帆3000萬的戒指。
對葉瑾帆而言,這枚戒指的确是花了大代價的,一定程度上,足以代表了他的誠意。
霍靳西洗完澡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就看見慕淺趴在床上專心緻志地刷着手機,隻是神情似乎并不怎麼好看。
霍靳西走到床邊,往她的手機上瞥了一眼,随後就拿開了她的手機,淡淡道:“有什麼好看的?”
慕淺順勢換了個姿勢躺在床上,撐着腦袋看着他,道:“浪漫啊。我要是年輕個十歲,有人這麼跟我表白,那我一定會感動死。”
“年輕個十歲會感動死,那現在呢?”霍靳西問。
“現在啊……”慕淺微微歎息了一聲,道,“歲月已經将我打磨成了一個專職帶娃的黃臉婆,感動不起來了……”
霍靳西聽了,緩緩低下頭來,微微湊近她的臉,嗅了嗅,蹭了蹭,而後張開口來,一口咬住。
“啊――”慕淺瞬間驚叫起來,一手卡住他的脖子,道,“你給我松口,臉咬壞了你賠不起!”
“反正也是黃臉婆,怕什麼被咬壞?”霍靳西低低道,“就算咬壞了,我也會要的。”
慕淺瞬間大怒,翻身而起,将他壓在了身下,繼續卡住他的脖子道:“我可以說自己是黃臉婆,但是你不、可、以!明白嗎?”
霍靳西一手撫上她的後腦,直接将她壓向了自己。
兩個人糾纏了一陣,慕淺才漸漸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地趴在他懷中平複呼吸。
霍靳西任由她躺着,許久之後,才終于聽她開口道:“你猜,葉瑾帆這一波接一波的攻勢,葉惜究竟能不能扛住?”
“她會扛住。”霍靳西沒有絲毫猶豫,直截了當地回答。
慕淺不由得微微擡起頭來看他,“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畢竟連她,曾經最了解葉惜的她,也不敢斷然下出這樣的結論。
畢竟,她實在是太清楚,葉瑾帆對葉惜而言意味着什麼了。
那個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别忘了她現在是在誰的手裡。”霍靳西給出的答案,卻格外思路清奇,“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那孟蔺笙是有多閑,白白浪費這一番功夫。”
慕淺又撐起腦袋來看了他一會兒,道:“所以,你覺得孟蔺笙的目的是什麼?”
“我的目的是什麼,他的目的就是什麼。”霍靳西說,“隻不過他占了便宜,可以借我這把刀去對付葉瑾帆,他自然樂得輕松。”
“咦,那孟先生是聰明人啊。”慕淺說,“精人出口,笨人出手,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嗯。”霍靳西說,“所以呢?”
慕淺敏銳地察覺到,一隻手悄無聲息地襲上了自己的腰。
“所以啊……”她嘻嘻笑了起來,伸出手勾住了霍靳西的脖子,道,“我就喜歡誠實誠懇誠心誠信的笨人呀――”
霍靳西瞥她一眼,放在她腰上那隻手卻依舊不留情面,一點一點地慢慢收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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