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崇祯的套路,溫體仁那隻是開胃菜。
張凡做一件事,絕對不是一條腿走路。
既然決定要動東南,肯定是時機已經成熟,或者已經不得不動了。
既然如此,肯定是已經準備了一套連環組合拳了。
大年初一晚上,北京大雪紛飛,皇帝剛剛跑去給北京大學所有學生發完紅包,回了皇宮。
北京一片和睦,官員最近比較消停,而在遠遠的南京城卻已經暗流湧動。
報紙案才剛剛結束不到半年,劉宏被抓,立刻引起了小小的震動。
這裡面有幾個非常特殊的點。
一、劉宏和張勝都是南京國子監的貢生,天子門生,未來大明朝的官員。
二、一個禮部尚書,部堂大佬。
三、錦衣衛。
天子門生,禮部尚書,錦衣衛。
這些身份,都是有特殊含義的。
都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了。
你有見過部長親自帶着人去抓學生麼?
新聞也從沒有見過。
部長級别的高官不需要親自出動,但是他親自出動了。
這說明了什麼?
這本身就說明了這件事已經上升到了一個許多人達不到的高度了。
更何況,錦衣衛還參與進來了。
劉建德的馬車很快就到了黃府門口。
劉建德自報了身份,竟然順利地進去了。
原因很簡單,劉建德的父親劉璋是國子監前司業,國子監是歸禮部管的。
劉璋是黃錦的老部下。
更何況,劉家是南京城出了名的有錢,上下打點得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劉建德進了黃府後,一路往裡面走。
見到黃錦之後,劉建德跪在地上,把頭埋起來,非常恭敬:“學生參見老師,給老師拜年。”
黃錦也才五十歲的年齡,隻比劉建德大幾歲而已,但是整個人卻顯得極其沉穩持重,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今日是正月初一,按照規矩你不應該是來我這裡來,是有什麼事麼?”
“瞞不過老師您,犬子劉宏被錦衣衛抓了。”
黃錦面色不變,淡然道:“因何事而被抓?”
“說是在書館裡說書。”
說書被抓,聽起來确實是有些離譜。
大概隻有魏忠賢黨政的時候,才會出現說書被抓的情況。
那個時候,是朝野上下都極度恐怖和黑暗的時候,魏忠賢利用手中的權力,肆意排除一切異己,在言論上面施行恐怖政策,捕風捉影,人頭落地。
這些客觀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無數普通人被以政治目的殺害,換上去的基本上是溜須拍馬的貨色。
“确定隻是說書?”
“确定。”
“若隻是說書便要拿人,的确是捕風捉影,據我了解,當今天子辦事,想來就将真憑實據,此事倒也好辦,我與文安之一同遞一份奏疏上去,劉宏定是安然無事。”
“多謝老師。”
見黃錦眉宇間似乎還有些沉思,劉建德補充道:“老師,溫體仁親自帶着許顯純去拿的人。”
“溫體仁?”黃錦猛然站起來,“你确定是他?”
“确定!”
“你确定劉宏隻是在說書?”
這下劉建德有些心虛了,猶豫了一下,才說:“确定……”
但是他的語氣明顯不足了。
“隻是非議了一下朝政而已。”
黃錦深吸了一口氣:“什麼叫而已!報紙案才過去了多久,胡鬧!”
“老師,這……”
“他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朝中有奸臣……”
黃錦連忙追問道:“有沒有點名道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