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崇祯雖然身在長沙府,但武昌府的情況,他也都了如指掌。
别忘了,他到荊州府之前,在驿站的時候,就已經派錦衣衛秘密潛入了武昌府做調查。
大量的台面上的事情和私下調查出來的事情,都彙報成了文字,提交到他的手中。
可以說,他掌握的消息,比待在武昌的李自成和魏忠賢還多。
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還怎麼跟全國的腐敗官僚做鬥争?
四月十日(農曆),初夏的武昌已經變得很熱了,毒辣的太陽炙烤着大地。
皇帝聖駕即将抵達武昌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武昌府,武昌府的所有官員都做好了恭迎聖駕的準備。
連周圍縣裡的知縣都提前趕到了武昌城。
湖廣承宣布政司左參政周廣義急匆匆到了闵學之的府邸,此時闵學之正在更衣,下面的仆人正在給闵學之梳理頭發,帶上玉官。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正服,因為要率領武昌府的官員去恭迎聖駕。
“下官參見大人。”
“汝之(周廣義的字)啊,大家現在都在衙門裡,你怎麼跑我家裡來了?”
“大人,下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大人您單獨說一說。”
闵學之對左右的仆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仆人告退,周廣義道:“北京和南京都來消息了,來閣老和李尚書都準備彈劾李自成和魏忠賢。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名官員參與進來。”
闵學之端起一杯茶,喝了幾口,道:“我去年就跟他們說了,李自成不簡單,一定要齊心協力,可北京和南京那些人就是不聽!”
周廣義道:“大人,也不能怪他們,去年主要是在忙于遼東的戰事,上面的人也是分身乏術,這一次大家都鐵了心了,一定不能讓李自成做大,更不能讓魏忠賢再讒害忠良!”
“現在這個時候,難啊,湖廣省現在疾風驟雨,本官現在還在想怎麼跟陛下解釋!”
周廣義道:“正因如此,才更要彈劾李自成和魏忠賢,将注意力先轉移出來,長沙府的情況我們不得而知,到底有誰在裡面拿了多少,我們也不得而知,下官的建議是把責任都甩到那邊去。”
他說的那邊,大家心照不宣,指的是按察司。
按察司就是一省的司法機構,下面的州府出問題,按察司本身就有責任去核查,現在問題搞得這麼大了,把鍋甩給按察司,這是武昌府不少官員的心聲。
就說布政司衙門這段時間開會,那都隻有一個讨論的話題點,那就是有多少鍋能甩給楊文嶽那邊。
“甩過去,一定要甩過去!”闵學之斬釘截鐵道,“下面所有的問題,都是按察司監管不利,包括軍政的問題,還有屠叔方,本官看,這一次也得推出去了。”
“南京那邊說屠叔方得保下來,屠家這一次在南京塞了不少錢。”
“他們說保下來就保下來!”闵學之有些不耐煩道,“幾個月前,曹思誠被罷官,楊所修上任左都禦史,都察院自己内部都開始搞大清洗,屠叔方現在可是刀刃上的人,咱們能不去得罪楊所修那條瘋狗,就不要去得罪了,順道送個人情,以後路好走!”
“大人,有一件事,您還是有必要知道一下。”
“什麼事?”
“上次的那三萬兩,是屠家派人送過來的,要了江夏縣的三萬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