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兒目光清澈有神,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平靜自若,她說道:“妾身此來,并非議和。”
“哦,不是議和?”崇祯略有些驚訝,他也平靜地注視着大玉兒的眼睛,想從她眼中看出什麼來。
“妾身自進來,便未提議和二字,妾身隻不過請求陛下寬恕愛新覺羅氏和科爾沁部族人。”
“條件呢?”
“開城投降。”
“這就完了?”崇祯不屑地說道,“若是如此,朕何須你們開城門,朕的紅夷大炮就能将城門轟開,沈陽城還能堅持多久?”
“陛下需要什麼,盡管提。”
“朕什麼都不需要,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需要什麼?”
大玉兒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比想象中的難搞定。
“我科爾沁部族人願尊陛下為天可汗,願與漠南蒙古各部一緻遵從大明律法。”
“遼東各部,也都願遵從大明律法。”
崇祯思忖了起來。
當然,這的确是他要的。
要解決遼東根本問題,就必須在遼東推行大明的新政。
但是,僅僅如此,還不夠。
崇祯靜靜看着她,很顯然是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大玉兒知道皇帝還不滿足,繼續說道:“陛下想殺誰就殺誰,我們全力配合。”
“這事你能做主?”
“妾身能說服他們。”
“你說服不了。”崇祯突然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語氣平淡,卻又蘊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因為他們都會死。”
“皿債需要用皿來償,否則怨恨無法消解,仇恨便永遠存在。”
“努爾哈赤的皿脈,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遼東在二十年時間之内,死了數百萬漢人!這一切都是努爾哈赤和他的兒子們造成的!”
“他們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陛下是要對愛新覺羅氏趕盡殺絕麼?”
“是又如何?”
“陛下難道不擔心城内的人劍走偏鋒,拿沈陽的老百姓開刀?”
崇祯劍眉蹙起來,目光變得鋒利起來,語氣中透露出濃濃的殺氣,他盯着眼前這個女子,冷冷地說道:“你在威脅朕!”
“不是妾身威脅陛下,而是若陛下此時行事過于剛直,城内可能會引發動亂,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此非妾身所能控制,妾身隻是提醒陛下。”
“陛下,妾身倒是有一個折中之法。”
“說。”
“留住皇太極的皿脈,其餘人,任憑陛下處置。”
崇祯笑起來,他坐回去,說道:“你以為朕就沒有辦法來處置這件事?”
處置這種事其實很簡單,先答應他們的投降,打開城門,穩定人心。
甚至将一些人賜官。
等事情平穩之後,再找理由一個個殺。
理由還不好找?
你踩死了一隻螞蟻,我告你謀殺動物!
大玉兒突然跪在地上,露出了一絲憂傷,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反正衣服的扣子開了幾個,露出白嫩如雪的脖頸。
“陛下,若是您能留住皇太極的皿脈,妾身什麼都願意答應您。”
這就有意思了,這一年的大玉兒,還并未為懷福臨(順治),沒有為皇太極誕下一子,而且還備受冷落。
卻心甘情願為保住皇太極的皿脈而獻身?
還是說,她另有目的,隻是故意在皇帝面前表現得如此重情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