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狂扇之後,寇鎮遠方才覺得自己心中鬱悶散去不少,指著身前的番將喝道:“達爾勒,你也算是久經戰陣了,按你這樣攻城,什麼時候才能攻上去,怎麼不用狂矢箭陣?你的攻城器械呢?”
達爾勒伸手抹了一把口鼻處的鮮皿,麵上滿是恭敬,心中卻早已是罵開花了,“TND,你還以為咱們是百年前的精銳啊,還玩什麼狂矢箭陣,就現在這些貨色,欺負宋豬不成問題,叫他們往城頭射,保準十支箭有九支落在自己人頭上!”
可是這些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和寇鎮遠說,畢竟誰都不敢保證,他說了之後還有沒有命在,在這個時候隻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明則保身要緊,是以就見他低頭應了一聲,便是招呼手下,準備再一次發起攻勢。
很快,契丹兵馬再一次向著城頭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在普通軍士的眼中,契丹人的攻勢和先前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在陸登的眼中卻是明顯看出了不同之處,無論是步卒的奔跑速度,還是遠處遊弋著的騎兵,都彰顯著此次進攻會有不同的東西出現。
“哼!這是想用你們最拿手的那招,狼奔突進,狂矢箭陣了嗎?看來你這個將軍隻會好勇鬥狠了,竟然還妄圖使用這招來扭轉戰局,真不知該說你無知還是膽大!”陸登到底是熟讀兵書戰策,對於契丹的各種戰法了如指掌,很快便是猜出了寇鎮遠所想,冷冷地笑了一聲,便是命令手下軍士一切照舊,不用有所顧忌。
那些軍士看見契丹的騎兵在遊弋,心中本有著說不出的害怕,畢竟北方異族靠的就是騎兵起家,但在聽到陸登的聲音之後,就像他的聲音有著無窮的魔力一般,心中的害怕與不安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刀槍,準備給契丹人再來一個迎頭痛擊。
寇鎮遠看著己方的步兵已然接近城牆,便是照著達爾勒點了點頭,達爾勒會意,自懷中取出一個精巧的號角,放在口中“嗚嗚”地吹了起來,頓時一陣蒼涼豪邁的號角聲便是響了起來,不遠處正在遊弋的騎兵聽見了,立時口中發出一陣陣的怪叫,拿起自己的弓箭,排成一個略扁的箭形,朝著潞安州的城池狂飆而去。
寇鎮遠滿心陶醉地看著這一幕,舉起手中的馬鞭指著那些騎兵說道:“看見了嗎?這才是我契丹該用的方法,如此雄壯的騎兵又哪裡是那些宋豬能夠抵擋的,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廢物是如何混成將軍的!”
達而勒唯唯諾諾地應了聲,眼中鄙視的神色一閃即逝,“你現在就樂吧,一會有你哭的時候,隻是可惜了這些兒郎!”
狂飆突進的騎兵速度有多快,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了,所能知道的就是從起步到城下,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罷了,就見那些契丹騎兵一個個彎弓搭箭,照著城頭上便是一陣疾射。
“放箭吧!盡情的放箭吧!射死那些宋豬!”見到狂矢箭陣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寇鎮遠亦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不顧身周番將的異樣眼光,放聲地狂叫起來。
他的想法是好的,箭陣也是在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可惜的是,這些騎兵射出的箭矢堪堪達到箭垛的高度,便開始下墜,根本就沒有傷到城頭守軍一根寒毛,偶爾有那麼一、兩支流矢飛了上去,但也是勁力全無,被守軍輕鬆化解。
那些墜下的箭矢直接落入了正在攀爬的番兵之中,將好些已經攀爬至一半的番兵直接射死在了雲梯之上,那些番兵不由得懵了,全然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死在自己人的箭下,一時間軍心浮躁,有些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