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碣村就在水泊邊上幾十裡的地方,杜嘉淩晨時分坐着一艘小船,沒一時就到了村外不遠處,然後他讓撐船的小喽啰先回去,自己信步向村内走來。
他現在依然是一身的書生打扮,隻不過帶了一柄腰刀防身而已,這在這年間也是十分正常,這石碣村内也有一百餘戶人家,大部分都是打漁為生,此時不少人正在村中閑坐,有些在補網修船,有些在說些閑話,看到杜嘉過來都感意外,畢竟他們這裡可是窮鄉僻壤,很少有讀書人肯來這裡的。
看到衆人都是冷眼相看,杜嘉倒是不在意,對着衆人唱喏道:“衆位請了,小生來這裡是來找阮家三兄弟的,可有人知道他們的住所嗎?”
聽到杜嘉是在找人而不是官府派人來找麻煩的,衆人的表情都和善了許多,一個正在搽桌子的茶館夥計應道:“他們就在村東頭住着,不過一早我就看到二哥五哥出去了,現在隻剩七哥在家——不過大半又是在賭錢,你可去賭館去尋尋他。”
杜嘉道了一聲謝,然後按着夥計所指的方向而來,剛走到村中央就看見河邊一艘小船突然從蘆葦中出現,船上的一個漢子拿着船槳隻是一撐,就從遠處趕到了岸邊,然後脫的跳将下來,一邊跳還一邊嘴裡罵罵咧咧:
“他奶奶的,本以為今天轉運了哪裡知道還是點背,當個莊家竟然開個憋十出來,把好不容易赢來的幾貫錢也輸去了,這下午飯又沒有着落了。”
隻見這人生的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珑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世上降生真五道,村中喚作活閻羅,一旁早有人告訴杜嘉說,此人就是阮小七,人送外号活閻羅。
杜嘉頓時大喜,對于阮家兄弟尤其是阮小七他一向都是極有好感,他智取生辰綱,擒何濤,敗高俅,偷喝禦酒,穿方臘的龍袍戲弄奸臣,絕對是敢作敢當,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條好漢,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救了黑宋江,結果反被他害的兩個哥哥戰死,自己也被剝奪了官職。
而且他也屬于站錯了隊伍的人,由于被看做晁蓋的嫡系,宋江一直對他們兄弟是防之又防,最後的排位竟然還在什麼船火兒張橫之下,完全是一身本領無處施展,其實無論資曆還是實力,他在水軍頭領中都絕對算得上最強,就算是比起那水底伏得七日七夜的浪裡白條張順來說也不遑多讓。
杜嘉急忙站住唱了一個肥喏道:“七哥請了,小弟這裡問好。”
阮小七正輸了個精光沒好氣,看到一個秀才和他唱喏不由得不耐煩的說道:“你怎麼知道老爺名字,我也不記得認識什麼秀才。”
杜嘉被一沖但也不惱,呵呵一笑道:“是麼?那七哥難道也不認識吳用吳學究麼?”
阮小七頓時一愣,這才認真說道:“想不到你的消息倒也靈通,竟然連我們兄弟過去結識吳先生的事情都知道,不過吳先生可是豪爽之人,絕不是你等這種酸腐秀才能比的,你和學究先生相比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哼哼。”
聽到阮小七這麼說杜嘉不怒反喜,這種痛痛快快,直截了當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交談方式才是他喜歡的,他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活閻王阮小七,果然是個爽快人,我叫杜嘉,這次來找你們兄弟是有件事情商量,此地并非說話之地,不如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好了,不知道七哥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