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面挑花依舊 貳
惴惴不安的一夜過去了,洪靜夏看着手機屏幕,10點13分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個座機,洪靜夏接起電話,聽着對方說了什麼,淚水不斷地流下來,她捂着嘴,隻是嗯着。
洪靜夏挂了電話,仿若行屍走肉般的機械的往外走着,絕望的眼神環顧着這個别墅,她所不期望的還是來臨了,外面是夏初的青綠和陽光,但是這一切在洪靜夏看來,都是灰色的,猶如她此刻的心如死灰。
洪靜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拘留所的,她隻知道玻璃後面的是她最在乎的文晟。
“靜夏。”文晟戴着手铐,拿着聽筒,白皙的手腕被劃的發紅。
“文晟,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好傻啊!”洪靜夏哽咽着說。
“不礙事的,反正遲早我二叔的事也要被告發的,我隻不過是提前給自己個了斷。”
“盛海封說的沒錯,文家确實走私,而且還販毒!我父親已經染上毒品,他也參與了這些,遲早的事。”文晟慢慢說道。
“怎麼會這樣?!”洪靜夏吃驚的說。
“很多事情,早晚會來到的,我都能想到,唯有我愛你,讓我猝不及防。”文晟溫柔的笑着說。
洪靜夏看着文晟眼睛裡的訣别和悲涼,心裡痛的無法言說:“文晟,我會找律師的,你放心,你會沒事的。”
“靜夏,我很想對你說對不起,我不能再照顧你,不能再為你做打鹵面,不能再擁抱着你,不能一直在你身邊,不能愛你了。”
“我知道,這樣的愛,見不得光,沉重,對不起,我的愛讓你遭遇了無法挽回的一切。對不起。“文晟悲傷的說着。
“時間到了,請家屬離開吧。“獄警走進來,扶起文晟,往裡走。
“我愛你!”洪靜夏大聲喊出了心裡的話。
文晟定了定腳步,沒有回頭,但是,洪靜夏看見文晟的肩膀在顫抖...
“人啊,隻有在失去和得不到時,才會後悔,不知怎的,無論過了多久,始終會不滿足眼前,不懂得珍惜,太過可笑。”洪靜夏喝完杯子中的最後一口酒,對青子說。
“這就是人的貪欲。”青子說。
“安醫生,你也失去過最重要的東西,對嗎?”洪靜夏看着青子說。
青子的心事,再一次被這個女人猜到了,她一定要讓這個病人完美的離去,當然在這之前,她要透徹的看明白這是怎樣一個女人。
對洪靜夏第一次的心理治療,結束了。
今夜,青子想一個人走走,商業街的兩邊店鋪林立,燈火通明,人們歡笑着,說着什麼,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一起逛街,小朋友和夥伴追逐着,媽媽在後面笑着埋怨着。
打電話的年輕小夥子,疾步跑着跑着,停下來低聲說着什麼,臉上的表情滿是歉意;背着吉他獨自走在路上的短發姑娘,眉眼之間是倔強,卻長相俏麗。
街上的人形形色色,在青子看來,此刻的自己顯的更為孤獨。
青子走到家,上了電梯,10層的燈亮了,青子依舊站在電梯裡,愣着,直到電梯想起了滴滴聲,才回過神來,她從包裡拿出鑰匙,仍然是清脆的碰撞聲,這一層就隻有青子自己一家住戶。
哪怕連打招呼的鄰居都沒有。
青子走進屋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偌大的房子,隻有自己,自從父母離世後,她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笑,一個人哭,一個人面對一切。
整個屋子淹沒在黑暗裡,青子依然沒有起身開燈,她走到涼台,對面公寓的燈都亮着,這是多麼溫暖的光芒。
但是,青子認為有時候人需要在黑暗中待着,那樣就不知道什麼是孤獨了,因為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别人。
這時,青子手裡的手機屏幕亮了,有來電,姚益的名字一下一下跳動着,如同青子此刻的心,她看了許久,沒接,屏幕又黑了下來,接着又亮了,姚益又打了過來,青子向上劃了接聽鍵:“喂。”
“剛才你沒接,我以為你一看是我的,不想接呢。”姚益在電話那邊說。
“沒有,剛從外面回來,放在包裡沒有聽見,你在幹嘛呢?”青子問。
“在家,我煲了排骨玉米胡蘿蔔湯,給你送過去些,好嗎?“姚益溫柔的輕聲說。
青子咬着嘴唇,忍住哭聲,小心的說道:“謝謝,不用了,我要睡了,晚上還喝這麼油膩的湯,會長肉的,早點睡吧,拜拜。”
青子趕緊挂斷了電話,她扶圍欄,慢慢蹲下,大聲的哭着,哭的整個世界都能聽見,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姚益,她也知道她不該恨他,她都知道的。
所以,她知道的,她不打算再利用姚益,也不會再和他走的太近,除了工作,青子不想在其他時間與姚益再有任何瓜葛。
洪靜夏隻說對了一半,既然做不到珍惜現在,那不如就讓一切在還沒有發生時就死去吧!
兩周過去了,洪靜夏第二次治療是在診療室開始的,今日是個陰天,風有些涼,洪靜夏穿着一件軍綠色的薄風衣,她脫下來,有助理為她挂在衣架上面。
白色短袖圓領體恤和牛仔短褲,簡單清新,顯的洪靜夏格外年輕,一點也不像是42歲的女人。
“你隻要記住,此刻的你在一片大海中。”青子輕輕的說着。
洪靜夏慢慢被催眠,她的意識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青子把一個漏鬥放在桌子上,沙子一點點慢慢滲漏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沙漏停止了,洪靜夏平靜的醒了過來。
“看到了什麼?”
“茉莉花茶。”青子端着一杯茶遞給洪靜夏。
“謝謝。”
“大海中,我站在一座冰島上,冰島漂浮着,會晃動,我站穩了,環顧着四周,有一艘船漂了過來,我小心意義的站在島的邊沿,去看那船,才發現,船裡躺着一個女人,卻看不清容貌,但是衣着,似乎在哪裡見過,腹部隆起,是個孕婦。我很好奇,也很擔心,就追着船跑,可是最後船慢慢飄向了最遠處。“洪靜夏描述着剛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