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當中放着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種名人法帖,并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内插的筆如樹林一般。
西牆上當中挂着一大幅《雪山蕭寺圖》,左右則挂着一副對聯,其詞雲: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看着這副飄逸的書法,江曉思緒如飛。
正在這時。
“第一次進我蘇家,可有什麼感受?”
蘇若淵此刻的語氣正常了許多。
“還好,每個人都和想象中一樣。”
江曉回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聞言,蘇若淵冷哼了一聲,“說了當沒說!日後依萱你嫁給了這小子,隻怕不知道被他騙成什麼模樣。”
旁邊,林依萱俏臉微微暈紅。
龍首滿肚子的困惑,實在不知蘇家老爺子怎麼就得把自己父女兩個留下來。
偏偏此刻的氛圍還頗有些尴尬。
實際上。
蘇若淵此刻也不知該如何面對江曉,他擔心要是此處沒有外人,自己恐怕方才就已經大動肝火,與這樣一個小輩争吵了起來。
如此行為實在有失自己蘇家家主的身份,但要說不與對方相見,心裡又免不了有些遺憾。
畢竟...
是那個人的兒子。
“方才在外面站久了吧,心裡可有郁氣?”
這樣想着,蘇若淵語氣柔和了一些。
“不敢有。”
江曉搖了搖頭。
話音落下。
周遭幾人紛紛面色有異。
這少年還真是...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當代蘇家的家主!
饒是一衆八重禦靈師也得恭敬對待的存在。
偏偏對方言語之中卻完全沒有絲毫的畏懼可言,仿佛根本感受不到蘇若淵的威嚴一般。
“什麼叫不敢有?!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這小子說話總是如此模棱兩可,是何居心?”
同時,蘇若淵心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也升了起來。
“大爺爺。”
江曉擡起頭,看向了蘇若淵,道,“若你在自己家中獨自待上十個小時,無人理會,你心中可會有郁氣?”
此言一出。
别說龍首了,就連旁邊的李伯都覺得不地道。
蘇若淵一張老臉更是憋得通紅,暗自懊悔該早點讓林家的人離開此處才對。
同時自己也不該故意問這個問題,反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是你三叔吩咐的命令,故意讓你站給我看的。”
少頃後,蘇若淵冷笑一聲,道,“隻不過,作為堂堂一個禦靈師,站上一會兒又會出什麼問題?蘇清那小子也是隻會想些這種歪門邪道,落給旁人看笑話。”
這話倒是把一切責任推到了蘇清身上。
江曉内心暗笑,面上沒有表示。
蘇若淵倏地問道,“你為何不願改為蘇曉?”
江曉道,“此話我之前已經對三叔說過一次,江澄與我有再造之恩,在我心中,他便是我的父親。”
蘇若淵也明白對方搬出江澄,自己是肯定尋不到理由來反駁的。
外人在場。
蘇若淵隻好又避開了這個話題,道,“既然你不願成為蘇曉,那日後依萱怎麼辦?跟着你姓江?再立一個門戶?”
壓力又來到了江曉這邊。
這便是蘇若淵故意将龍首父女留下來的原因。
當着人家的面,怎能說得出口?
江曉心中那叫一個不忿,隻能暗罵這隻老狐狸。
“此事日後再談,況且我如今才十六歲...”
江曉也是打算抓緊這三年時間,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
“哼。”
蘇若淵冷哼一聲,道,“早早把婚事訂下來也好,免得你和你那父親一樣...”
旁邊,龍首滿心異樣。
我說...
你就這樣讓我摻和進你蘇家的家事真的好嗎?
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江曉的身世。
我這女兒到底還該不該嫁出去?
這同樣也是蘇若淵的目的所在,以此觀察龍首的反應。
大體節奏穩定了下來。
彼此談話雖說沒有正常爺孫之間的氛圍,但勉強還是沒再像之前那樣擦槍走火。
“關于蘇家的一些事後面你慢慢也會了解到,暫且還是說說你的事。”
蘇若淵坐在了藤椅上,手裡端着杯熱茶,也沒有絲毫讓江曉落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