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藏天圖志4》 7
棒槌
這時車廂裡面的調查員差不多都站了起來,他們都一臉驚訝地看着孫胖子。
孫胖子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我正要去找他晦氣的時候,突然聽見有調查員喊道:“老莫!老莫你怎麼了?”這才看見老莫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着。和老莫一室的西門鍊已經跑到他跟前,直接解開了老莫的大衣和上衣,從老莫的上衣口袋裡面找出一瓶藥,給他灌了下去,之後讓他平躺在地上。等老莫的抽搐頻率慢慢降下來,西門鍊才長出一口氣:“老莫有心髒病,這次算他命大緩過來了,剛才他差點過去,下次……大聖倒是早點給個提示。”孫胖子皺着眉頭看着地上躺着的老莫,好像有什麼話卻說不出口。我明白他想說的話:有心髒病還幹民調局……
見老莫沒事,孫胖子順手就要将MP3放回口袋裡。我在他身邊,一把将MP3搶了過來:“大聖,你什麼時候錄的?我怎麼不知道?”孫胖子看着我龇牙一笑,說道:“哪是我錄的?天山回來,我抽空找了楊軍,讓他和歐陽偏左給我錄的,昨天才錄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辣子,不是我說,兜裡揣着這個東西,走到哪裡心裡都踏實一點。那什麼,這個是帶藍牙的,有機會我傳給你。”
“别等有機會了……”我說着已經掏出手機,将MP3裡的東西傳到了我的手機裡。那一聲“孽”的聲音容量極小,轉瞬間就已經傳完。将MP3還給孫胖子,我指着周圍兩個車廂裡那些僵直的魂魄,對孫胖子說道:“它們怎麼辦哪?”
“沒事,它們一會兒自己就能緩過來。楊軍錄完之後就告訴我,黑貓的這個叫聲已經控制到極小,能暫時麻痹人的肌肉,更主要的能讓魂魄在一定的時間之内喪失行動能力,一會兒它們自己能恢複過來。”孫胖子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不是我說,要是出發前就給它們來一嗓子,我們能少多少麻煩?”
我看着剛才被我劈中的魂魄消失的地方,又擡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喇叭和攝像頭,給蕭和尚打了個電話:“老蕭,剛才你都看見了吧?那個魂魄是什麼東西?”
電話那邊的蕭和尚沉默了一會兒,隻說了一個字:“聻。”
“聻”我重複了一遍這個字,孫胖子在旁邊沒有聽明白,等我挂了電話,他看向我問道:“劍?老蕭大師說的是什麼劍?”我喘了口粗氣說道:“人死後變成鬼,鬼死後就變成聻了,聻再死後就是虛無了。理論上鬼怕聻要超過人怕鬼百倍。我在資料室看過資料,有資料記載,在唐朝有一段時期,大門上驅鬼用的符咒上面就是用篆書寫的‘聻’字,說是貼上這種符咒,一切鬼祟都要遠避千裡。”
熊萬毅和西門鍊聽到我說的話,也都湊了過來。西門大官人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是聽出來點問題:“蕭顧問說是‘聻’?他搞錯了吧,聻受不了陽氣,理論上它隻能在陰世的極少數區域出現。從古至今,聻隻是在極陰日中出現過,它出現的次數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況且就算在陰世中聻的數量也比大熊貓多不了多少,哪有那麼容易出現在這裡?還混在這些魂魄裡面?辣子,蕭顧問絕對是搞錯了。别說民調局了,就連新中國成立前的宗教委也沒有過關于聻的真實案例,所有聻在陽世出現的說法都是在資料文本上。”
西門鍊說話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回憶資料室裡有關聻的記載,等他說完,我差不多已經想起來看過的幾篇有關聻的資料。看着西門鍊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我說道:“大官人,剛才那個魂魄恐怕還就是聻。明朝時期的《五味語》上說聻出現的情景:‘聻現,百鬼驚恐後亂戰。’和剛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說着,我用手敲了敲車廂的窗框,在上面密密麻麻地滿是一些聚陰的符文,“再說這輛火車和車廂是經過改造的,應該是加了不少聚陰的東西,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魂魄進來的時候實體顯現得有點過分了。現在都不用天眼,隻要五感稍微強點的人,就能看見這些魂魄,這趟火車簡直就是一個後天的極陰地了。”
西門鍊聽完我的話,也在回憶明朝《五味語》裡的這幾句話。這回他倒是沒再争辯,但是能看得出來,他還是不肯輕易相信剛才的魂魄是聻的說法。又過了一會兒,四周的魂魄開始慢慢地恢複了正常。這些剛才還癫狂得一塌糊塗的魂魄,這時也已經老老實實地低着頭站在原地。
老莫他們負責看守的車廂裡面的魂魄已經消失了一大半,我們這邊也有點損失,而且老莫又犯了心髒病,雖然病情得到了控制,但還是不能做劇烈的動作。
因此我們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将所有的魂魄都安置到我們這節車廂裡,空出來的車廂就便宜老莫了,一個和老莫關系不錯的調查員留在車廂裡照料他。
剩下的兩名調查員也進了我們這節車廂,他倆和熊萬毅還有西門鍊都是二室的,他們四人索性聚在了一起,我和孫胖子繼續守在另外一頭,将衆魂魄圍在中間。火車繼續緩慢地行進了一個多小時,其間蕭和尚過來看了一眼,和他一起的魂魄應該被他關在了車廂裡。蕭和尚向我們詢問了剛才有關聻的詳細情況,但是我們向他打聽聻為什麼會混在魂魄裡面的時候,蕭和尚皺着眉頭說道:“現在顧不上聻了,先把這次任務完成後再說吧。等這次任務結束,你們高局長會給一個說法的。”
蕭和尚在我們的車廂裡逗留的時間并不長,還沒等我詢問和他一起進入車廂的魂魄是誰,蕭和尚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走去,看樣子他還是不放心留在車廂裡的魂魄。蕭和尚走後,我們将事先存放在車廂裡的食物找了出來,也就是面包、香腸和榨菜之類的東西,面包的包裝沒有包嚴,已經有些風幹發硬。就着礦泉水,我們幾個湊合了這頓。孫胖子從頭到尾都是皺着眉頭吃的,在民調局裡,論起講究吃喝來,能比他還挑剔的,恐怕就隻有局長高亮和蕭和尚了。
“不是我說,要是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就帶吃的東西來了,怎麼說也比面包和榨菜強吧。”孫胖子咽下最後一口面包,愁眉苦臉地對我說道。我看了他一眼,說道:“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再看看它們,它們想吃這些東西,得下輩子了。”我說完,孫胖子瞪了我一眼:“你拿它們和我比,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