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藏天圖志4》 8
鬧劇
虛驚一場,我慢慢轉過頭來,指着前面的衆魂魄對老頭子說道:“你能看見它們嗎?”老頭子哼了一聲,說道:“這麼多的人,你當我瞎嗎?”老頭子剛剛說完,我就覺得背後頂着的獵槍槍管顫了一下,棒槌一臉驚恐地說道:“不就是你們六個人,還有别人嗎?”
“棒槌,你眼瞎了嗎?看不見這些大活人嗎……是吧,二愣子?”老頭子這句話其實是在給自己壯膽。自己的這個外甥老頭子還是了解的,除了膽子小一點之外,還不至于在這種場合下開玩笑。現在他也看出來面前這一百多号人有些不對勁兒了,這些人大部分都低着頭看着自己腳面,就像沒看見他們這爺仨兒似的,這淡定得也有點過分了吧?再看看車廂另一頭坐着的那三四個人,他們幾個都是不停地向這邊張望,其中為首的一個大個子,正用手蹭着車廂門上面一團鬼畫符一樣的圖案。
“舅,别廢話了,趕緊動手吧。今晚上有《好聲音》決賽,早點完活兒還能回去看個尾巴。”二愣子這名字一點都沒有起錯,他說完都沒等老頭子答複,幾步走到了前面,獵槍指着最前面的一個魂魄說道:“知道規矩了吧,擡頭,掏錢……”二愣子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突然岔了音——魂魄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擡起了頭,它的樣子在擡頭的瞬間起了變化,本來還是灰白的臉色這時候變得煞白,一個眼珠子挂在眼眶外面,鮮皿正不停地從眼眶裡湧出來。另一隻眼睛看着像是完整的,但細看起來才發現這隻眼球白花花的沒有一點黑眼仁兒,嘴裡張開露出滿口殘缺不全的牙齒,對着二愣子喘了口氣,一股陰冷的涼氣吹到二愣子臉上。二愣子哆嗦的幅度越來越大,他的發梢和眉毛上瞬間就起了白霜。魂魄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說話,可二愣子連一個字都聽不見。與此同時,整個車廂的魂魄都發生了和這個魂魄類似的變化。
“舅!”二愣子這時候也不愣了,他的身子抖成了一團。“舅個屁!跑啊!”
老頭子大叫了一聲,二愣子距離他遠,已經顧不上了,老頭子隻能先救眼前的,他拽着棒槌就往回跑。到了車門前才發現,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上了,老頭子拼了老命又拉又踹的,車門明明沒有鎖,可就是無法将車門打開。
老頭子真是急眼了,當下也顧不得了,兩把手槍對着車門一頓亂射。棒槌學着他舅舅的樣子,舉着獵槍對着車門連續開了幾槍。後來我才知道車門是經過改裝的,看起來像老式的鋁制列車拉門,實際上車門是合金打造的,子彈并不能打穿車門,反而形成了跳彈向四外反射出去。這甥舅兩人沒打幾槍,就中了自己發射的子彈,還都中在大腿上,兩人雙雙倒在地上。老頭子還硬氣一點,趴在地上咬牙硬挺着,繼續用手使勁扒着門縫,時不時回頭朝魂魄聚集的地方瞄上一眼。
棒槌就慘點,在地上來回打滾兒,哭号個沒完。
這時候他們身後的二愣子終于支持不住,舉着槍的兩隻胳膊抖動的幅度太大,手裡的獵槍終于走了火,“砰”的一聲槍響,十幾顆霰彈穿過魂魄的身體,将木制的椅背打出了一個大坑。中槍的魂魄就像沒事人一樣,張嘴沖二愣子龇牙一笑。二愣子再也承受不住這種驚吓了,身子一晃,倒在魂魄身前,渾身一陣抽搐,順着嘴角流出了一道白沫。
孫胖子看了一眼車門附近的甥舅兩人,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二愣子,說道:“不是我說,就這膽還敢出來搶火車?這是怎麼了,心髒病犯了?”我起身将二愣子的獵槍拿開,邊退下子彈邊說道:“他不是心髒病,這小子羊角風犯了。”退光了子彈,我将獵槍反轉,扒開二愣子的嘴巴,讓他咬住槍管,以防他咬掉自己的舌頭。
二愣子稍微穩定了點,孫胖子從他的口袋裡找到了自己的錢包和MP3,随後跟着我,到了老頭子和棒槌的身邊,從地上将他那把手槍撿了回來。棒槌還在哀号,孫胖子被他哭得煩了,彎着腰一個勁兒地打量棒槌,随後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最後一個字剛剛出口,就見棒槌雙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你和他說什麼了?”我将棒槌懷裡的手槍取了回來,看着孫胖子問道。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我說他細皮嫩肉的,看起來挺好吃,一會兒先吃他。誰知道他真信了,這麼單純就别出來幹劫匪了。”我們倆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老頭子身邊。這時候,熊萬毅也走了過來,他那邊剩下的調查員,正以西門鍊為首,忙着描繪剛才被熊萬毅蹭掉的符咒。那道符咒是用來隐藏車廂裡面衆魂魄的鬼氣的,剛才那夥甥舅劫匪進車廂用槍指着我和孫胖子的時候,他們幾個投鼠忌器沒敢輕舉妄動,最後還是熊萬毅想到了這個辦法。
老頭子見我們走近,臉上的驚恐之色大盛。他咬牙掙紮着爬了起來,手裡握着他自己那把仿制的五四手槍朝我們大吼道:“别過來,我不管你們是人是鬼,大不了和你們同歸于盡,老子死了也是鬼,誰怕誰啊!”
孫胖子停住了腳步,笑呵呵地對他說道:“同歸于盡?别開玩笑了。不是我說,你是人的時候我們管不着你,你要是變了鬼就正好屬于我們的工作範圍之内了。你先考慮清楚,是現在和我們同歸于盡,還是等變成鬼之後再和我們同歸于盡?”孫胖子的話讓老頭子差點一口皿噴出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孫胖子打了個哈哈說道:“我姓牛,”說着指了指我,“他姓馬,還用我說得更具體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