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聽罷不由微微皺眉,敢和衙門扯皮的香客,想來大多是那些頗有背景的官員家眷了,想來這件案子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查案的人都勢必會得罪不少人,安遠道明知這件事吃力不讨好,卻還是帶着衙役們來了青石峰,倒是個性情中人!
想到這裡,祁辰心中不由升起了幾分對安遠道的敬意來,回屋叫醒了千染,兩個人一起往前殿走去。
面對眼前的官兵,空慧大師眸色微沉,那三具女屍身上沒有留下任何與禅雲寺有關的線索,劉氏母子也已經永遠地閉上了嘴,官府為何還能查到禅雲寺?
饒是他心中再驚疑不定,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阿彌陀佛!這位大人突然帶人将敝寺團團圍住,不知有何見教啊?”
偌大的前殿中,空慧大師一襲素衣袈裟直身而立,語氣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如果不是昨晚已經看到了後山密林中的屍骨,她還真以為對方是一個德高望重高風亮節的大師!
“韓晟,把東西拿給大師過目。”安遠道絲毫不為所動,既然已經決定要趟這趟渾水,他就沒打算輕易離開。韓昇依言上前一步,将昨夜在密林中找到的頭骨拿出,呈到空慧大師面前。
“嘶!”周圍的人在看見那白色頭骨的那一刻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這可是人的頭骨啊,難不成禅雲寺當真惹上了命案?一時間,人群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安遠道面不改色地說道:“大師,此頭骨乃是在貴寺後山密林中發現的,人命關天,于情于理,本官都無法坐視不管,所以,還請大師配合一二。”
空慧大師眸中暗芒一閃而過,隐在寬大衣袖裡的手心微微收緊,淡淡道:“後山密林乃敝寺禁地,僅憑這樣一隻來曆不明的頭骨,大人便要帶人闖我山寺,驚擾佛祖,怕是……有些于理不合吧?”
話說到這裡,已經有隐隐威脅的意思,然而安遠道的态度卻是分毫不讓:“事關多起命案,本官身為這滁州城的父母官自然責無旁貸,不過是進寺搜查一番,本官保證絕不冒犯貴寺的一應設施,若證實此物與貴寺無關,本官自當親自向大師道歉!”
空慧大師眸光微閃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另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素聞佛家五蘊皆空以普度衆生為己任,空慧大師更是以慈悲為懷,既然安大人都如此保證了,空慧大師若再拒絕豈不顯得心虛?”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殿門口那個素衣簡衫的少年身上,分明是那樣一副單薄瘦弱的身軀,此刻雙手抱兇站在門邊,卻自有一番淡漠淩然的氣度,令人不敢小觑。空慧大師頓了頓,深沉而探究的目光看向他:“閣下是……”
“滁州衙門的仵作,祁辰。”見他眉宇間劃過一抹深思,祁辰輕笑道:“大師不必如此費心去想,在下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入不得大師法眼。”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找借口推搪難免落人口舌,空慧大師念了句佛号,道:“既然安大人執意如此,老衲也隻好答應了,隻是鄙寺後院住了不少香客,還望大人能約束好屬下,莫要驚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