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銀子,但是我有。”就在這時,一道清冷冷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衆人聞聲望去,隻見迎面走來的年輕男子青衫墨發,長身玉立,眸光犀利而明澈,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沉穩堅定中又帶着幾分不經意的雲淡風輕,讓人不敢小觑。
“祁兄!”季書玄忍不住激動地喊了一聲。太好了,他就知道祁兄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掌櫃的打量着他說道:“這位公子确定要替他出這個銀子?”
“自然。”祁辰定定答道,然而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在替他賠償之前,這賬目須得好好核算一遍。”
說着,不待掌櫃的開口,彎腰拾起一枚碎片,淡淡道:“先說這個琉璃盞,質地一般,做工平平,又非出自名家之手,掌櫃的不覺得三百兩銀子太擡舉它了嗎?”
掌櫃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仍強撐着說道:“許是我購置這尊琉璃盞時被人騙了。”
祁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言罷又拿起另一枚碎瓷片:“那咱們再來說說這汝窯白瓷,稍微懂點行的人都知道,汝窯瓷器向來以細膩輕薄著稱,而我手裡這隻瓷瓶釉質粗糙,着色不均,且胎體過于厚重,說它出自汝窯怕是有些勉強吧?”
“還有這隻翡翠白菜,竟然被摔得粉碎,斷口處還有一層白色粉末,我瞧着不像是翡翠,倒有幾分石膏的模樣,哦對了,上面這顔色似乎是染上去的?”
知道自己這是碰上懂行的人了,掌櫃的臉色一瞬間降至冰點,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熱絡:“原來這位公子是個行家。”
祁辰笑了:“行家不敢當,隻是碰巧對這些古玩有些研究罷了。”
“不如這樣吧,掌櫃的再重新估個價,也省的我在這兒一件件查看,耽誤大家的時間。”
知道他這是給自己留面子了,掌櫃的雖然心有不甘,但此刻衆目睽睽之下也隻能就坡下驢,說道:“今日真是多虧了這位公子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把這些赝品當成寶貝擺到何年何月呢!這樣,我吃點兒虧,就當花錢買個教訓,這位公子就按照這些東西的市價賠付吧,一共一千兩銀子。”
聽到掌櫃的冠冕堂皇的說辭,季書玄有些生氣,明明就是他訛詐,怎麼兜了一圈反倒成了他吃點兒虧?剛要開口分辯卻被祁辰搶先一步攔下,說道:“掌櫃的如此通情達理,在下佩服!”說着便從身上取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遞過去。
見掌櫃的接了銀票,圍觀的衆人也就各自散了,就在這時,先前那鬧事的少年突然不幹了,指着張楚廷喊道:“不行,他還沒道歉!”
“閉嘴!”祁辰直接一個眼刀丢過去。許是她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少年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悻悻地閉上了嘴,沒再吭聲。
季書玄難得十分有眼色地趁機将他拖走。
出了富春居,一路上祁辰都沒再說話,周身氣場冷得吓人,連季書玄這個話痨都識相地選擇靜默,拉着少年遠遠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