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陳氏驚怒交加,又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老虔婆。
大家都不傻,這威脅的話自然不用說得那般清楚。
陳氏在顧青瀾與嚴從柏定親的情況下還信誓旦旦的将女兒口頭許給魏家,甚至還暗地裡動了心思想要将嚴家這樁親事給毀了,她的用心若是被魏家人捅到劉氏那裡,再順着這件事扯出陳氏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隻怕這偌大的顧家從此便該再無她的立身之地了。
陳氏做了這麼多年的顧家媳,也享了這麼多年的富貴,她如何願意有這樣的一天。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絕不會讓這件事傳到老太太的耳裡。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張嬷嬷才如此笃定陳氏一定會做出她想要的選擇。
為了不逼得太緊,張嬷嬷神色緩了緩,道:“三夫人不必發怒,我家老太太也說了,咱們魏家與顧家是要做親家的,當然不會鬧出什麼事來讓三夫人丢了臉面,三夫人與大姑娘上門賠罪這件事,三夫人也就隻當個笑話聽聽罷了,但是大姑娘,卻是一定要在兩個月之内嫁進魏家的!”
張嬷嬷後面的話說得斬釘截鐵,顯然是在表明魏家老太太對這一點的堅持。
陳氏面上便又是一僵。
她确實有把握讓顧家與嚴家這門親事作罷,可要說讓顧青瀾兩個月之内就嫁到魏家去,這時間也未免太緊了。
世族女兒出嫁可不簡單,并不僅僅隻是一頂花轎擡去夫家就了事。
就拿顧家如今最受寵的顧青未來說,早在顧青未出生的時候,愛女心切的秦氏就已經開始着人四處去搜羅顧青未日後的嫁妝了,什麼金絲楠、黃花梨之類的名貴木料,羊脂玉、帝王綠翡翠之類的珠寶首飾,便是一張嫁妝裡的拔步床,也是請了手藝最精湛的老工匠花費數年的時間一點點精心打磨,更别提其他了。
顧青瀾隻是庶出三房的女兒,與長房嫡女的顧青未自是比不了,再加上陳氏素來不喜這個長女,這些年當然沒有費心思替顧青瀾準備嫁妝,這本該是她這個母親做的事,如今都是由秦氏在操持。
先要設計讓顧青瀾與嚴從柏退親,然後還要說服老太太同意與魏耀祖的親事,甚至還要留下時間備嫁,兩個月的時間無論如何也是不夠的。
陳氏試圖多讨些時間,“兩個月的時間太緊了……”
話還沒說完,張嬷嬷便打斷了,“我家老太太說了,兩個月一天也不能多,我家少爺那一身的傷,兩個月指定是養不好的,作為罪魁禍首,大姑娘怎麼也該服侍少爺湯藥才能讓老太太消了這口惡氣。”
這些話,若是讓旁人聽了,指定會認為魏家人不知天高地厚。
魏家除了家裡算得上小有資産之外什麼也不是,而魏家的那點錢,在顧家面前就連破落戶都算不上,這樣的人家還想讓顧家的女兒去服侍湯藥,可不就會讓人笑掉大牙了嗎?
可偏偏,無論是張嬷嬷還是陳氏,都沒覺得這話有問題。
張嬷嬷是認定了顧青瀾會嫁到魏家去,而陳氏,本就不喜這個女兒,她又豈會關心她會嫁進什麼樣的人家,隻要她的親事能給她心尖尖兒上的顧亦琅帶來好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