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杉盤腿坐在屋子裡的床上,調息運氣。
綠瑤則守在外面。
她眼睛微閉,雙腿盤坐,雙手交疊在兇前。
綠瑤在外面等了半晌,直到聽到裡面傳來了動靜,方才推開屋子進來。她走到顧華杉床邊,關切問道:“如何?”
顧華杉狠吸一口氣,搖搖頭。
綠瑤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當真半點迹象也無?”
再次搖頭。
顧華杉眼色淡漠,蘊藏冷意,“我再也感覺不到體内一星一點的内力。他們就像是悄無聲息的在身體裡化開了一樣。”
綠瑤的呼吸亂了一分。
如果當真是在涼棚裡遭了毒手,至今已是好幾日過去,怎會半點回增的迹象也沒有?
顧華杉緩緩起身,拿木架上的毛巾擦了擦額前的汗水,似無意問道:“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綠瑤抿唇不語。
“你知道這世上有沒有毒藥,可以将人的内力化去?”
綠瑤一驚,“你懷疑自己中毒了?”
顧華杉點頭,“天下之毒,皆逃不過唐門。我與唐門的掌門有幾分交情,我本可以寫一封信去問他,可是眼下這情況……”
話外之音,不言而喻。
這小院看似安靜,實則外面還有留守着大量的錦衣衛和士兵。如果顧華杉失去了内力,他們三人要如何逃離這個地方?
“小姐别急,離王殿下不是……”綠瑤點到為止,畢竟隔牆有耳,“總之等着一切事情了結了,我們便去唐門問問情況。興許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顧華杉将毛巾在臉盆裡擰幹,她的手在微微發顫,神情卻算是平靜。
“綠瑤,我沒有了内力,我該如何自保?”她勾唇冷笑,“我顧華杉的仇人這麼多,這天下想要我性命的人不計其數,眼下我又失去了内力,豈不成了砧闆上的魚肉?”
綠瑤卻沒有接口,他們兩人心知肚明,顧華杉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眼下這情況,他們隻能被動挨打,等着别人來救。
更何況顧華杉那般高傲的人,生平最厭惡兩件事。一是欠别人人情,二是将命運放在别人手裡。
——哐啷一聲巨響。
原來是顧華杉将整個臉盆掀翻,臉盆砸在了牆壁上,水嘩啦啦的倒在了地上,四下亂流。
門外的丫頭們急忙跑了進來,驚慌失措的望着屋内的淩亂。
綠瑤急忙對着看熱鬧的小丫頭們斥了一聲:“看什麼看,還不快來收拾!”
顧華杉走了出去,對身後的綠瑤道:“别跟上來!”
她獨自走了出去,繞着這院落走了一大圈。此刻已經要入夜了,天邊雲霞下沉,隻隐約看見一絲白線。四下已經暗了,丫頭們腳步輕輕,将這滿園的燈火點亮了。
廊下的燈籠一排排的點亮了,是喜慶的大紅色,照得滿湖冷燈。
星星點點的光落在湖面上,像是璀璨的星子落到了湖水底部。
那挂燈籠的丫頭們,隐約看見湖邊的涼亭處坐着一個人。
借着那燈火一看,才發現是顧華杉。
丫頭們急忙請了安,顧華杉手一揮,“都下去。别讓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