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煊開口道“此人是一個姓張的婦人,在葉府當差。”
“葉府?”傅君堯眉頭挑了挑,豈不是說丞相府内有人想要殺她?
“不錯,這姓張的婦人原先是在溫麗晴的院裡當差,後來被調派到了葉府二小姐的屋裡做事。”宇文煊笑着看向傅君堯,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這真正想要殺害那小姑娘的人,是葉府的二小姐。
宇文煊忽然間對那小姑娘的身份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會讓一個身在閨閣的小姐不惜去找殺手也要将其除掉?
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會讓攝政王如此上心?
“王爺,這女子究竟是何妨神聖?”宇文煊忍不住問道。
傅君堯擡頭淡淡看了宇文煊一眼,眼底閃爍一瞬間的威懾,像是在警告“你若膽敢去打擾她,本王扒你的皮。”
宇文煊“……”王爺還是這麼冷漠卻兇殘啊!
“你還有事?”傅君堯低着頭繼續慢條斯理地看着奏折,眼皮都沒擡一下。
“沒事,哦對了,聽說過兩日國君生辰,屆時權王也會前來祝賀。”談起權王,宇文煊的臉色明顯有所轉變。
傅君堯眸子動了動,開口道“所以?”
“據說是給皇上送來了兩個絕色美人,作為賀禮。”宇文煊眸子微微沉了幾分,眼中多了幾分算計。
可皇上隻有十三歲,根本還沒到納妃的年紀,權王此舉不知道是何用意。
傅君堯合上手中奏折,眯了眯眼“兩個女人而已,又能奈我何?”
宇文煊“王爺,權王此人在淮南一帶頗有勢力,不可不防。”
傅君堯手指輕輕點着桌案,沉聲道“趙允真在淮南一帶,與權王頗有交涉,就是不知道兩人關系如何了。”
這看上去風平浪靜的關系,不知道私底下又是怎樣的雲波詭谲?
……
靜香閣。
葉初雲早起梳洗結束,公中便派人送來了一套衣裳。
是一套蓮青色的曳地望仙裙,是葉錦忠專程為葉初雲今日進宮所準備的。
葉初雲看了一眼衣裳,美則美矣,就是不知道今天這個場合,她穿成這樣進宮,會不會是自找麻煩。
“讓你去打聽宮裡的消息,有沒有打聽到什麼?”葉初雲回頭問向一旁的小蓮。
小蓮“聽說今天權王也會進宮,據說是專程從淮南揚州趕來的。”
“權王?”葉初雲皺了皺眉,原主記憶裡對這個權王并沒有什麼了解,隻知道是個有些癡傻的王爺,早早就被先帝派去了封地。
原本以為這權王癡傻并不能構成威脅,卻沒成想這權王心機叵測,騙過了所有人,如今小皇帝剛登基不久,根基不穩,這權王是明擺着準備自成一派,意圖取而代之。
好在朝中有攝政王坐鎮,否則恐怕早就大亂。
“聽說這次讓所有朝臣女眷進宮的旨意,是甄太妃所發。”小蓮說道。
說起這個甄太妃,乃是梁遠伯府甄家的嫡女,嫁于先帝之後一直備受寵愛,膝下有個十三王爺,是少數幾個先帝時期未被處理的皇子,至今仍住在宮中。
當今皇帝尚未立下新後,先太後去的又早,現如今整個後宮便是這甄太妃把持着。
最重要的是,這位甄太妃和她的母親盛陽長公主一直不對付。
葉初雲的母親盛陽長公主在世的時候,與先太後走的近,又因為是先帝的胞妹,在宮中也是能說的上話的人物。
先太後打理後宮的那幾年裡,甄太妃借着盛寵沒少給先太後找不自在,葉初雲的母親盛陽長公主看不慣甄太妃的做派,經常和甄太妃唱對台戲。
先帝對盛陽這個胞妹向來是疼愛,故此因為盛陽的關系給了甄太妃不少臉子看。
兩人的梁子早早便結下了。
這些陳年舊事,當年瞧着沒什麼,可現在對于沒什麼依仗的葉初雲來說,便等同于是無妄之災。
尤其是在先太後、盛陽和先帝先後逝世之後,這個甄太妃反倒成了笑到最後的人。
葉初雲皺了皺眉,總覺得此番進宮,表面平靜,實則内裡暗藏兇險。
“走吧,進宮。”
葉初雲趕到的時候,葉錦忠已經等在了門口,葉初雪還未到。
“你二妹感染了風寒,方才派人來說是起遲了,咱們稍微等等吧。”葉錦忠解釋道。
葉初雲乖乖地點了點頭,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
等了大約半柱香,葉初雪終于姗姗來遲,一襲月白色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款款走來,給人一種頗為驚豔的感覺。
葉初雲大概知道她為何會出來的這麼晚,大約是為着進宮做準備,仔細打扮了一番。
葉錦忠望着兩個女兒,各有各的美,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時辰差不多了,上馬車吧!”
馬車在宮門前停了下來。
葉初雲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和葉初雪兩人,一邊一個跟在葉錦忠身後進了皇宮。
三人先是去了太承殿拜見了皇帝。
小皇帝魏炀見到葉初雲很開心,拉着葉初雲問候了幾句,卻是将葉錦忠和葉初雪晾在了一邊。
“表姐,近來在家中過得可好?溫非閑那個混蛋沒再去打攪你了吧?”魏炀問道。
葉初雲笑了笑“還是多虧了皇上,溫家表哥再也沒打攪過我了。”
“表姐,你在府上若是有什麼委屈,千萬别憋着,記得要跟朕講,朕一定替你做主!”魏炀私底下對葉初雲這個表姐十分看重。
葉錦忠聞言急忙出言解釋“皇上,您就放心吧,雲兒在丞相府好吃好喝地供着,斷斷不會受什麼委屈的。”
葉初雲笑的溫柔,細聲細語道“平日裡也就是姐妹之間拌個嘴,倒是沒什麼不好的。”
葉初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葉初雲故意在皇上面前拿她開涮呢。
葉錦忠急忙搭腔“是啊,她們小姐妹之間偶爾有個口舌之争,也就是圖個樂子。”
葉錦忠也擔心皇帝會因為葉初雲的一句話有所怪罪,急忙出面澄清。
“是啊,姐姐平日裡就是個文靜的性子,我和三妹怕她在家悶壞了,這不想着法兒的逗她呢。”葉初雪笑眯眯地說道。
“我知道,平日裡為了我的事情,二妹妹最是費心了。”葉初雲笑嘻嘻地說道,看似在說笑,然而隻有她心裡知道,她和葉初雪之間從來不是鬧着玩,而是真心不想對方好過。
葉初雪急忙道“都是一家人,談什麼費心不費心的,隻要一家子和和樂樂,我幹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這一來一往,言辭之間,笑裡藏刀,愣是把葉錦忠的後背給說濕了。
小皇帝魏炀隻是聽着,倒也不下定論,身為帝王,自小在宮中長大,他不會不知道,這世上的人最擅長僞裝,時常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以他對葉初雲的了解,恐怕就算在家裡受了什麼委屈,也不會真的與他這個表弟講的。
但作為葉初雲在這世上唯一的依仗,他是絕不會放任丞相府的那群妾侍之女在他表姐的頭上作威作福。
“表姐,這是入宮面聖的令牌,你拿着。”魏炀将身側的令牌取下,塞到了葉初雲的手中。
葉初雲似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推辭“皇上,這可使不得,雲兒隻是一介女流,豈能得此殊榮?”
“表姐!不必謙讓!這算是朕的一點心意,你拿着便好。”魏炀一臉溫和地望着葉初雲。
隻要有了這枚令牌,往後葉初雲遇到什麼難事,進宮面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葉初雪藏在袖中的手指緊緊攥了起來,真是什麼好事都讓葉初雲這個賤人攤上,那往後想要動她豈不是更難了?
葉初雲怔了怔,終于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多謝皇上。”
“對了,雲兒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