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你姐姐這是不與你計較,不過這次的事情你做的的确有些欠妥了,便是你姐姐不怪你,為父也要說一說你,雲兒和雨兒都是你的姐妹,你豈能顧此失彼?同是一家子的骨頭皿親,你怎能隻顧着雨兒,而棄雲兒于不顧呢?”
“是,女兒知錯了,女兒以後一定多加注意。”葉初雪一臉誠懇,卻無人看見,那張低垂的端莊面容下閃過一瞬間的陰狠。
“雪兒,這次的事情雖然是你無心之過,但錯了就是錯了,你且去罰跪一天的祠堂,再罰抄十遍女戒,抄完拿來給我看。”葉錦忠嚴肅道。
“女兒記住了,女兒這就去領罰。”葉初雪乖巧地應聲,欠了欠身子,對着葉錦忠行完禮,便轉身離去。
誰也沒有注意,葉初雪那垂于衣袂下的雙手緊緊攥起,像是承受了極大的憤怒。
“至于雨兒,你這個樣子想必也是見不了人了,半月後的國君生辰,你便不要去了吧。乖乖呆在院子裡,好好養傷!”葉錦忠冷聲吩咐了一句。
“父親!我要去!”葉初雨自然不會願意心甘情願留在葉府,那可是個露臉的好機會啊。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給丞相府丢人現眼嗎?”葉錦忠皺眉,臉上有些許嫌棄。
“父親……”
“夠了!這些日子讓三小姐好好呆在院中養傷,不要讓她出門惹是生非!”葉錦忠道。
葉初雨一臉震驚地望着葉錦忠,仿佛有些不敢相信,曾經那個疼愛她的父親居然會這樣冷漠地對待她。
她不敢相信,從前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誤,父親都不會用這樣的眼神來看她的。
為何?怎麼會這樣?
“父親,你不要不管雨兒啊……”
葉錦忠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息着走出了霏雨軒。
“三妹,你别太傷心了,姐姐會去勸勸父親的。”葉初雲一臉同情地看着葉初雨。
“你給我滾!我才不要你在這裡假好心!”葉初雨惡狠狠地瞪着葉初雲,仿佛要将她生吞了似的。
“小姐,還是走吧。”小蓮拉着葉初雲,勸道。
葉初雲一臉不舍地看着葉初雨,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屋子。
……
靜香院。
小蓮拿着熱雞蛋給葉初雲熱敷額頭上的青色“這三小姐發起火來也太吓人了,完全就不講道理嘛,咱們小姐明明是好心前去探望,她居然還茶杯砸咱們小姐。簡直是壞極了。”
小柔也是一臉忿忿不平“就是,三小姐實在是太壞了。還好被人拉住了,不然豈不是要殺了咱們小姐?”
小蓮搖了搖頭“這說起來也是自家姐妹,怎地就能這麼下得去手呢!”
小蓮看着葉初雲額頭上的傷,都覺得心疼。
葉初雲面色沉靜地看着手中的閑書,嘴角始終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一唱一和的,三妹妹失去了容貌,那可是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她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我受點氣沒事的。”
“小姐人這麼好,她們怎就個個都這麼針對小姐!依我看,小姐顧好自己就夠了,她們根本就用不着小姐您去操心啊。”小蓮越想越難過。
小柔噘着嘴,也勸說“是啊小姐,小蓮說的沒錯,咱以後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莫去觸她們的眉頭,免得給自己找不自在。”
“你們兩個丫頭,怎麼能這麼想?她們可是我的親姐妹,都叫我一聲姐姐,我怎麼能不管她們呢?”葉初雲嘴角勾了勾。
她就算不管,那群“好妹妹”也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不過今天能讓葉初雪受罰,讓葉初雨在葉錦忠那徹底失去利用價值,她額頭這道小小的傷倒也不算什麼了。
“好在進宮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小姐臉上的傷不算嚴重,想必休息兩日就能好了。”小柔放心道。
“就是不知道這次國君生辰,為何要召集朝臣府上的小姐們前去呢?往年不都是隻召集朝臣的嗎?”小蓮不解道。
……
葉初雪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面色陰沉地回到芙蓉院,便是平時表現的脾氣再好,這個時候真面目總會多少暴露出來一些。
“皿衣閣那邊怎麼說?”葉初雪緩緩坐在椅子上,語氣冷漠地問道。
跪在下面的是張媽媽,原是溫氏府上伺候的人,後來被調到了葉初雪的芙蓉院。
張媽媽擡起頭來,面色鎮定道“皿衣閣說,派去刺殺大小姐的刺客,無一生還。”
“你說什麼?”葉初雪一臉震驚,端莊溫婉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猙獰,“這不可能,這……這簡直太可笑了,那可是葉初雲,葉初雲啊!”
“那個一碰就倒的葉初雲!他們居然連一個弱女子都擺不平,還做什麼生意?”
張媽媽皺着眉,沉聲道“老奴也覺得奇怪極了,按理說這個大小姐平日裡手無縛雞之力,前陣子體力更是差的離譜,碰一下就能暈了的,一群刺客居然殺不死一個弱女子,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葉初雲……還真是有九條命,這樣都殺不死她!”葉初雪攥緊手中的繡帕,一雙眼睛布滿怨毒。
“刺客那邊已經将傭金退了回來,看來這筆生意是做不成了。”張媽媽說道。
“哼,我就不信,她會一直這麼好運!”
……
攝政王府。
除了掌燈的書房,此刻整個王府内皆是一片寂靜。
傅君堯坐在桌案前,靜靜看着奏折。
忽地,一陣風刮過,将桌上的紙張刮得亂飛。
屋裡人卻是紋絲不動,絲毫未曾被這異動影響。
下一刻,一道黑影從窗外閃了進來,朝着傅君堯的後背襲來。
傅君堯眼皮不擡一下,單手擋開了那人的襲擊,連人帶椅子猛然擡起,朝着身後快速移動。
對方的動作迅速,步步緊逼,招招狠辣。
傅君堯卻有條不紊,單手拆招,最終一掌拍了出去,将對方逼退數步。
兩人同時靜止了下來,傅君堯卻仍舊保持着坐着的姿勢,面不改色。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互對視。
“哈哈哈,和王爺過招就是過瘾!”那白衣俊逸的男子一展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傅君堯眯了眯細長的鳳眸,臉上帶着危險的氣息“宇文煊,你又牙疼了是不是?”
傅君堯話音剛落,劍心才急急忙忙從外面趕了進來“王爺,宇文少爺來了!”
“呃?已經到了嗎?”劍心望着出現在書房的白衣公子,愣怔道。
傅君堯沒說話,又仿佛壓根不想搭理。
宇文煊笑了笑“劍心,等你來報告你家王爺,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劍心臉色一黑“宇文公子,您輕功好,就别拿這事取笑劍心了吧。”
“劍心,去外面守着。”傅君堯淡淡吩咐了一聲。
劍心應了一聲,不再廢話,轉身退了下去。
宇文煊笑呵呵說道“你這小手下好是好,就是有點死心眼,我都跟他說了,我自己進來就行,他非要過來報告,弄得我連偷襲你都不方便。”
第一次聽說有人把偷襲兩個字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傅君堯站起身,走到桌案旁,取了奏折慢慢看了起來,口中淡淡問“找我有事?”
“不是讓我查那晚出現在花燈節的刺客嗎?怎麼你忘了?”宇文煊笑眯眯地問道。
傅君堯頓了一下,擱下手中書籍,擡眸淡淡道“有線索?”
“是一個殺手組織,拿錢買命的組織。名叫皿衣閣。”宇文煊道。
“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惹上皿衣閣?”傅君堯皺着眉,沉吟了一句。
“你說什麼?誰?”宇文煊耳朵尖,仿佛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沒誰。”
“有誰。”宇文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傅君堯抿了抿唇,又問“能查到背後誰是買主嗎?”
“能啊,想知道嗎?先告訴我那小姑娘跟你什麼關系?”宇文煊已經按捺不住一顆好奇的内心。
傅君堯眯了眯眼,逼視宇文煊,周圍冰冷的氣勢震的宇文煊瞬間頭皮發麻。
“好好好,我不問,不問行了吧。”
傅君堯低頭,繼續看奏折,口中淡淡吐了一個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