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嶼澤的瞳仁蓦地收縮。
“還行吧。”他不動聲色的回答。
喬彥洵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有繼續追問,但是這個笑容已經足夠讓喬嶼澤心生警惕。
他抿緊了唇,看着喬彥洵的背影久久沒有動,直到喬夫人笑着出來招呼他。
晚飯的餐桌上比平常都安靜,喬豐年除了點名喬嶼澤問及他的恢複情況以外,就沒怎麼開口,因為他的沉默,喬夫人也不好像以前一樣說笑。
飯後幾個子女各自回各自的家。
喬嶼澤走到車邊,正好看到喬彥洵開車從他的身邊經過。
又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喬嶼澤蓦地攥緊了車鑰匙。
上車以後,喬嶼澤立刻給負責保護黎以念的兩個保镖打了個電話,得知黎以念還在因特拉肯,他心底微沉。
“你們這幾天小心點,一定要盯緊了。”他沉聲吩咐,“我會另外派兩個人過去幫你們。”
不管喬彥洵想做什麼,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接着又給顧以默打電話,讓他盡快給出結果。
顧以默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當人兒子的都不方便取樣,何況是我?别催了,有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最多三天。”他冷聲吩咐。
顧以默在電話裡哀嚎了一聲:“知道了!”
喬嶼澤挂斷電話卻并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點開了車載音樂播放器。
是黎以念的成名曲《沒離開過》,清澈空靈的嗓音立刻響徹車廂,嗓音裡的那一抹憂傷顯得異常安靜。
“我曾愛過也失去過/嘗過愛的甜與澀/擺脫命運的捉弄/我知道我要什麼”
喬嶼澤很早就發現這個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她在床上笑着喚他名字的時候,妩媚性感,嬌俏微啞,絲絲入耳,一點點的纏在他心上,最後連他的靈魂也被緊緊纏繞,找不到解脫的希望。
“……這世界有什麼好值得/如果沒有你/我眺望遠方的山峰/卻錯過轉彎的路口/蓦然回首/才發現你在等我/沒離開過”
這世界有什麼好值得,如果沒有你。
才發現你在等我,沒離開過。
喬嶼澤閉上了眼睛。
明知道這不可能是她唱給他的一首歌,卻也不妨礙他在這個時候任由自己沉浸其中。
很快,女人的聲音随着最後一句高音而消失,車子裡安靜的可怕。
喬嶼澤終于發動了車子,俊美的臉在夜色下呈現出一種無機質般的冷靜與漠然。
走到這一步,他必須特别特别的小心,絕不能有任何差錯。
……
半夜的時候,喬嶼澤忽然被電話給吵醒了。
激烈的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幾乎以為是黎以念出了什麼不測,但是接起電話以後他才知道不是。
喬豐年突發心髒病,被送到醫院正在搶救。
他臉色一沉,立刻趕往醫院。
他抵達的時候,喬彥洵幾個人也剛到不久,正在安慰臉色蒼白的喬夫人。
“今年以來他的身體就不大好了,醫生也說他要好好休息,不能動怒也不能勞累,可他就是不聽……”喬夫人聲音哽咽,“要是早點退下來把公司交給你們,也不會這樣了……”
今年以來喬豐年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否則他也不會決定兩年後從這個位置退下來,但是沒想到他身體的惡化速度比所有人以為的還要快。
“媽,别擔心,爸不會有事的!”喬雁妮看起來有些心神不甯,語氣也有些敷衍,“何況你還有我們呢。”
喬晏森點頭附和,但心思也明顯不在喬夫人身上。
喬彥洵同樣如此,時而激動又時而面露愁容。
喬嶼澤目光微沉。
喬豐年如果搶救回來,肯定不敢再占着這個位置,也就是說,原本的繼承人之争提前一年半就要出結果了。
這個變故讓幾個人都措手不及,所以他們看似在擔憂重病的父親,實際上都在考慮各自的下一步計劃。
而喬彥洵的情緒起伏也就很好理解了。
如果喬豐年沒搶救回來,喬彥洵大概是最高興的一個,畢竟他在豐喬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在喬豐年還沒選定繼承人的情況下,他的優勢是最大的。
而相對來說,根基最淺的喬嶼澤也恰恰最需要喬豐年的支持。
所以看到喬嶼澤以後,喬彥洵幾乎按捺不住眼底的狂熱和得意。
“嶼澤來了。你快來安慰安慰媽,讓她别哭了。”他壓抑着聲音裡的得意,偏偏還要做出沉痛的樣子。
喬嶼澤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扶住喬夫人的肩膀,沉聲道:“醫生怎麼說?”
接話的是喬晏森:“醫生還在裡面搶救……”
他話音剛落,急救室的燈就滅了。
喬夫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醫生走出來,松了口氣說:“喬董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這種情況再來一次就不好說了。你們一定要勸喬董多休息,不要操勞不要憂思過度,更不能動怒。”
“是,我們記住了。”喬彥洵迎上去,“我們能進去看看他嗎?”
“等喬董醒來你們再進去吧。”
“好,好!”喬夫人站起來,連連道謝。她看起來一下子憔悴了好幾歲,哪裡還有作為貴婦人的優雅。
不管她有多恨喬豐年的花心濫情,夫妻多年,她終究還是希望他好好活着。
“媽,你也聽到了。”喬嶼澤說着擡頭,目光和喬彥洵在空中對上,“爸還好好的。”
喬彥洵抿了一下唇,神色看起來有些莫測。
喬豐年是半個小時後醒來的。
不用醫生叮囑,他也知道該做什麼選擇。
所以看到幾個心思各異的子女,他的心底難免生出了幾分悲涼。
“你們也都知道了。”他歎了口氣,“我會立刻提交辭職報告,下一次的董事會将決定集團總裁的人選。”
“爸……”喬雁妮大着膽子問道,“那……我們幾個,你更屬意誰呀?”
“我會等董事會表決結果出來以後再做決定。”他揮了揮手,“都走吧,我想休息了。”
幾個人不敢再多言,立刻魚貫而出。
“嶼澤等等。”喬豐年忽然喊住了他。
喬嶼澤腳步一頓,回頭看着他:“父親。”
“你和雲時的大小姐……”他微微擰眉,“要是能定下裡,就盡早定下來。”
喬嶼澤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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