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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早上,指月想說用粉蓋着,莊皎皎拒絕了。
又不是遮瑕,如今這個粉,那得塗多厚蓋得住?
真蓋住了痘,臉也沒法看了。
昨晚上回來就塗了些消炎的藥膏,今早起來,痘痘就小多了。
“這素女齋的東西确實不錯。”莊皎皎道。
“是呢,這放在外頭都很貴的,奴伺候您更衣。”望月道。
莊皎皎換上銀白繡着金紋的褙子,裡頭是淺紅的襦裙。
梳着的發髻上,用的是一套金絲首飾,不多,但是都精美。
簡簡單單,就是她這樣年輕媳婦用的。
耳際一對珍珠耳環。
面頰自然也要貼珍珠的。
剛與妯娌們彙合,吳氏就笑出聲了:“你這痘怎麼也不遮住。看着真是……”
莊皎皎就笑了笑沒回答,看着醜?那怕是你瞎了。
年輕女子,容貌出衆,還能因為一兩顆痘痘就顯得醜?
她就不信誰能追求這個白璧無瑕,強迫症?
别說她了,趙拓昨日看着還總往痘痘上看呢,那表情,明顯就是好奇新奇,可沒見厭惡惡心。
又不是一臉痘痘。
吳氏笑過了莊皎皎,又笑小李氏:“五弟妹這簪子是除夕時候的?倒是與你今日的衣裳也搭配。”
小李氏就跟被打了臉一樣,火辣辣的。隻好笑着說了一句是。
這時候麼,女眷就是比拼衣裳首飾多的時候,吳氏這麼些年了,不至于輸在這裡。
就算平時拮據,這時候也不能輸了的。
畢竟是晉王府嫡子媳婦。
偏莊氏也日日不重樣。衣裳首飾,至今沒有重複的。
偏就顯得她一個人小家子氣。
可她就是沒有那麼多啊。
也是年前了,五郎大概是想起她沒什麼好東西,才開了庫房,叫她将她姐姐的嫁妝拿出來。
可拿出來就知道,她姐姐進府十來年,還能有多少好東西?畢竟,裝殓的時候,也帶走了一些。
原本也沒陪嫁多少,十幾年消耗下來,好的也就那麼些。
衣料沒多少,首飾更少,還都不是時興的花樣。
她也隻有大婚時候五郎意思意思給的那些,以及進了府幾次賞賜的。
她姐姐那些,趕着叫人出去重新打過,到底不夠精美。
她自己沒有錢,也找不起外頭的首飾鋪子買。五郎又沒将自己的俸祿和别的收入給她。
又怕叫外頭人笑話,隻能撿着最好的幾套換着用了。
偏吳氏還要戳穿她。
她極度的尴尬,尴尬之餘,就越是對莊皎皎生出一種怨恨來。
其實她也知道,這樣沒道理。
又不是同一個夫君,人家是六房的。
可是五郎和六郎都是庶出的,可六郎的大娘子,就能過的這樣好。
年前,專門找了珍金樓的人來給她打首飾。
除夕至今,衣裳都沒重樣的。
人就是這樣的,一開始就高高在上的人,你不會去嫉妒。
可是你以為跟你一樣的人,忽然就不一樣了,就會産生嫉妒的心思。
不過,多數人是能調節的,有了嫉妒的心思之後,又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氣了。
但是也有人不會去反思,隻會生出怨恨來。
這怨恨來的莫名其妙,但是又實實在在。
莊皎皎自然不知道,也不在意。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與小李氏做朋友。
小李氏總是來她這裡,她隻是默認,小李氏在這府裡,沒有朋友,沒有能傾訴的人。
她雖然不喜歡她的傾訴,但是也沒說什麼。
要是小李氏因為嫉妒或者怨恨不來,說實話,莊皎皎高興着呢。
誰也不願意總聽負面的東西啊。
小李氏雖然嫉妒,不過也不敢做什麼,畢竟今日是晉王府宴請賓客。
她要是出了幺蛾子……
總之不敢。
于是這一天,也算好好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莊皎皎累的直哼哼。去人家家裡赴宴跟自家家裡宴客那是截然不同的。
出去赴宴,你是客人,何況客人也多,你是晚輩也沒人盯着你。可以偷懶嘛,比如更衣都可以去個半個時辰。
可自家府裡宴客,你是主人。
你要招呼很多人……
誰也不是神人,莊皎皎雖然能面對很多人不慫不怯場,可也畢竟還是新婦,甚至還有不認識的人。
能不累?提心吊膽的累啊。
趙拓更絕,喝多了……
于是也不知怎麼抽抽了,也不回前院,就穿着大衣服進了正屋。
莊皎皎累的不行,不想理他,就癱在外間的榻上不說話。
趙拓呢,喝的五迷三道也不想去裡面,就也躺上去了。
于是,隔着一個小桌子,兩口子一邊一個,一個趴着,一個躺着……
指月和望月對視一眼,心說這不能這樣吧?
屋裡炭火是燒的旺,可外間畢竟比不得裡頭,何況,晚上還吃點麼?
正琢磨怎麼去問呢,就見兩個人已經睡着了……
睡着了!
女使們面面相觑,這怎麼辦?
叫吧,倆人都累了。不叫吧,這都還沒更衣呢……
最後,指月歎氣:“先把裡頭鋪好,叫起來叫進去睡,這麼睡一夜不得生病啊?”
望月點頭,心想她們家的姑娘被強行叫醒可能沒事。
但是郎君……
算了,提頭上吧,大不了挨罵。
指月叫趙拓,望月叫莊皎皎。
結果是,趙拓先睜眼,穿着大衣裳不舒服啊。
皺眉:“天亮了嗎?”
“沒呢,您這麼睡着不成,還是洗洗進去睡。”指月忙道。
趙拓扭頭,就看見還沒睜眼的莊皎皎,這才理智回籠一點。
他是喝多了,不過也不到糊塗。
于是起身,歎口氣。
“别叫她了,打水去吧。”說着,就過去将莊皎皎抱起來了。
莊皎皎大概是實在累了,真心沒什麼感覺的被抱進了内室裡。
趙拓給她脫衣都不知道,趙拓也隻是給她脫了外頭的,叫指月給拆了頭發。
“擦擦手和臉就這樣吧,明早早點叫起來再換。”趙拓困的不行,把自己的大衣裳什麼的全解了丢一邊。
自己擦臉洗手解開頭發。
全程沒用女使伺候,就倒下去了。
莊皎皎被擦幹淨也沒醒,兩個人就這麼蓋着被子呼呼的睡過去。
大約是總算早睡了一次(當然是相對而言的早),早上被叫醒的時候,莊皎皎覺得精神多了。